“你們家本來就是沒把祖宗的家法放在眼裏。”連氏堅持道。她說著語氣越來越強勢，“你們有本事就把婚期推遲一天，立冬的家宴繼續辦。”

連氏記得連鳳喜之前跟自己說過，一定要辦立冬家宴，一定要把婚期壓後。

連氏也知道她這個侄女的心思，雖然事情已經無法改變，她還是不死心。她這個姑姑不能讓她嫁給她想嫁的人，能做的也只能想辦法把婚期延遲。

“三嬸，我們家的婚期是不能推後的。如果你堅持不辦，那就只能不辦了。”

“你們這樣會得罪祖宗的！”

“哼！”張秀蓮白了連氏一眼，“三嬸，我們家老五成親，為沈家傳宗接代，開枝散葉，祖宗是不會怪罪我們的。”

連鳳喜一聽，心裏“咯噔”了一下，很不好受。

她壓制住心中的不悅，勸說道：“大嫂，你不要生氣。”

連鳳喜說完，又拉著連氏說：“姑姑，立冬家宴辦就辦吧，是我們家應該辦的，我們家就辦吧。”

連氏滿臉疑惑地看著連鳳喜，心裏暗暗想：這丫頭又在想什麽。之前說必須在立冬那天辦是為了推遲婚期，現在又答應，這又是為什麽？

張秀蓮看連鳳喜勸說連氏，心裏也松了口氣，繼續說：“你看，還是連姑娘明白事理。”

她皮笑肉不笑地說：“三嬸，那事情就這樣定了？”

連氏臉色很不好看，她沒有說話。

連鳳喜又拉著連氏，撒嬌般地說：“姑姑，辦家宴是好事。你就答應吧。”

連氏向來寵愛連鳳喜，她雖然感覺連鳳喜有些異常，卻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麽。

“姑姑，不辦家宴不是也壞了祖宗的規矩嗎？”連鳳喜又央求道。

連氏緊皺眉頭，斜眼看了連鳳喜一眼，道：“那好吧。既然你都說了。那就聽你的吧。我也不想壞了祖宗的規矩，別人家壞了規矩是別人家的事。”

張秀蓮聽著心裏很不舒服，“這都是沈家的人，又什麽壞不壞的。”

“這可不一樣！”連氏堅持道。

張秀蓮又說：“三嬸，這事情就這樣說定了。沒事我就先走了。”

連氏緊跟張秀蓮的腳步，看著她走出院子大門，然後把門緊緊地關好，拉著連鳳喜到裏屋去。

連氏很認真地看著連鳳喜，問：“你這個丫頭到底想幹什麽！”

“哼！”連鳳喜眼前出現一絲陰冷，“他們想結婚？我要讓他們結不成婚。”

連氏感覺到來自連鳳喜的強烈的恨意，她勸說道：“鳳喜，姑姑自幼就疼你。可是，沈老五和蘇巧兒的婚事已經是鐵板釘釘了，你還能怎麽樣。”

她本想說沈賀自己也不願意娶你，你又何必去自找沒趣呢？話到嘴邊，她還算咽了回去，想著這樣說連鳳喜她會受不了。

連鳳喜沒有說話，臉上出現一個陰冷的笑。她站起來，看著沈賀家的方向，自言自語：“姑姑，只要他們一天沒成親，那就是一天的事。”

“鳳丫頭，你到底想幹什麽，千萬不能瞞著姑姑啊。”連氏心中有說不出的擔心。

連鳳喜回頭握著連氏的手，“姑姑，你放心，我是個聰明的女人，我可不會做什麽傻事。”

“鳳丫頭！”連氏還想說點什麽，她總覺得不安心。

連鳳喜安慰道：“姑姑，你別擔心。這不立冬家宴就要到了，我們還是趕緊去忙我們的吧，”

立冬，天氣漸漸地冷了，盡管沒有下雪，屋檐上依然結了一層薄冰。路邊一片枯黃，殘留的幾絲小草也被寒霜壓完了腰。

連氏最終還是辦了立冬家宴，大家圍坐在屋裏，桌子上擺了許多的菜，底下燃起一盆紅紅的炭火，屋裏暖暖的。

連氏看著蘇巧兒和沈賀緊緊地挨在一起坐著，心裏就開始為連鳳喜抱不平 ，她怎麽看蘇巧兒都不順眼，她實在看不出蘇巧兒到底哪裏好。

她自己也知道，她偏心連鳳喜，可是就算不偏心連鳳喜，站在公平的角度，她也看不出來，蘇巧兒到底哪裏好。

她不能直接說蘇巧兒的不是，只能借話找話，“這沈家祖上傳下來的立冬家宴，一來是祭祀祖宗，祈求今年瑞雪兆豐年，來年風調雨順，有個好收成。可是，今年，沈老二家沈賀偏偏要在立冬這天成親。”

她說著又沒好氣地說：“這好日子多了去，偏偏就要選這一天，也不怕祖宗怪罪。”

蘇巧兒一聽就不開心了，她很忌諱在成親之前說這些不好的話。她也知道連氏不希望自己和沈賀成親，她能理解她的心情，卻不能縱容她的行為。

她反駁道：“三嬸，這話說得就不對了。”

“怎麽就不對了。這天明明就是祖宗定下來祭祀的一天，你們非要成親。”

蘇巧兒十分淡定：“三嬸，祖宗確實是定下規矩，在立冬這天祭祀，可是也沒說不能在立冬這天成親啊！”

沈賀聽著忍不住偷笑，蘇巧兒這歪理真是找的，讓大家沒話說。

連氏瞬間就啞巴了，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
沈銀寶知道連氏吃了啞巴虧，急忙幫她圓場，“今天是立冬，大家又難得一聚，大哥是不是要說幾句。”

沈招財突然楞了一下，他那裏有什麽話要說。他笑了笑說：“老三，這是在你家，還是你說吧。”

“我說啊。那我就說吧。一來，先祈禱祖宗保佑，明年沈家有個好的收成。二來，老五要成親了，恭喜老五。來來來，大家先喝一杯。”

“是啊是啊，恭喜老五。”沈招財拿起酒杯看著沈賀，嘆言，“老五啊，你總算成親了。你這個做弟弟的，算是走在哥哥前面了。老二你也要加油了。”

他說著聲音忽然“哽咽”了，嘆道：“若是你爹能看到就好了。”

說到這個話題，沈母也開始感到心酸，她眼眶紅潤了，自言自語：也不知道你爹在外面那麽多年，是死是活。

沈賀安慰道：“娘，你放心，爹爹福大命大一定沒事的。”

“算了，算了，不說這些傷心的事了。希望你爹爹能早日回家，全家團圓。”沈母說道。

一杯過後，大家又開始說話。

連鳳喜笑言：“姑姑，你們都是沈家人，我在這裏是個外人。你的火上不是還有一鍋湯嗎？我去看看吧。”

“雖然不是沈家人，但你是我侄女，也算是我們家的人，怎麽是外人呢？你還是坐著，我去吧。”

“姑姑！”連鳳喜起身按著連氏的肩膀，“姑姑，鳳兒長大了。我可以去看看的。你就放心在這吃飯吧。”

“你就讓她去吧。”沈銀寶知道連鳳喜喜歡沈賀，他猜想連鳳喜的突然離去是因為不想看到沈賀和蘇巧兒。

“這……”連氏還是不放心。

“姑姑，沒事，你坐！”連鳳喜又說。

連鳳喜說著，轉身離去。

連氏忽然間眼眶也紅了，發自內心地為連鳳喜感到不值，她嘆言：“多好的女孩，多懂事的女孩啊，有的人就是不知道珍惜。”

蘇巧兒也懶得說什麽。

“大家，先吃著，我出去方便一下。”沈二祿突然說道。他說著轉身離去。

“吃吧吃吧，菜都涼了。”沈銀寶看這架勢不對勁，這又是在自己家，氣氛太冷顯得他這個做主人的，太不會招待客人了。

大家也都紛紛動起筷子。

沈大福依然什麽都不管，好不容易能趁別人家一頓飯，他怎麽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。

沈賀的心裏依然只有蘇巧兒一個，一頓飯，他看到什麽好吃的，都往蘇巧兒的碗裏夾。

連氏心裏卻很不舒服，她看不下去道：“我去廚房看看鳳丫頭。”

她說著轉身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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